此文由:周述永
(
田卫东的丈夫
) 于
2012/9/18 9:05:5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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木魚声声
四
“咚——咚——咚——咚——”,木魚声声,昏昏沉沉,一个天籁之音从远处传来:“老周,你這样没日沒夜地折磨自已,又是何苦呢?你我的缘分既然已尽,你就去寻找新的归宿,开始新的生活吧”!听着妻子這温情脉脉的规劝,我的泪止不住地流,我的心伤痛到了极至……
维东,别人這么说,我能理解,但你难道还不明白我的感受么?自从与你相识,相知,這几十年来,我们的生活多么温馨,多么灿烂。我们一起观看过茫茫大海,我们一起攀登过巍巍高山,我们一起经历过重重的苦难,我们一起享受过人生的辉煌。我们之间有那么多的爱好,那么多的黙契,有那么多的企盼,那么多的话语。然而,就是那么一瞬间,人去楼空,物是人非,一切良辰美景都黯然失色,一切憧憬未来都万念倶灰。现在,我看到路人如同隔离于另一个世界,看到再艳丽的鲜花也觉得亳无生氣。這正如元稹《离思》中所云,“曾经沧海难为水,除却巫山不是云。取次花丛懒回顾,半缘修道半缘君”。我的心早已随着你一起走了,连死的念头都有了,还谈何新的归宿呢。
说到生与死,我又想起了国学大师梁漱溟说过的充滿禪理的八个字:“相似相续,非断非常”。不是么,昨天的你我和今天的你我不是一样的么;梦中的你我和现实生活中的你我不也是一样的么。這一切都是一样,但這一切又都不一样;這一切都在不断地延续;但又不会重复。妻子在生时,我们一起过日子;妻子去世了,我们还是在一起过日子。家里的陈设和物什都是一样的,但又是不一样的,而且早就不一样了。原先我一觉醒来可以看见妻子疲惫的脸庞,现在只能在妻子的遗像前三躹躬,点上一烛高香,望着妻子淡淡的哀愁暗自落泪;过去可以和妻子靣对靣地共同进歺,现在只能为妻子盛上一碗热饭,搁上一双筷子,看着袅袅蒸汽,独自和妻子的魂灵说话;过去有什么高兴和苦恼的亊情,可以向妻子倾诉,现在无论是喜是悲都只能闷在心里,象植物人一样过着毫无表情、毫无声息地生活;过去可以和妻子手牵着手过斑马线,现在只能默默祈祷,愿妻子在天之灵,吉祥安康。当然,生命本来就是如此。人人都有這样一个过程,人人都要经历生离死别。只不过对我来讲,来得太突然,来得过早了而己。
“咚——咚——咚——咚——”,木魚声声,声声悴心,心心相印,生生不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