永远的家书(三)

（之三）爸爸，请您原谅我
亲爱的爸爸：
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中期，您还在不断的学习中。有一次是在成都牧马山五七干校的学习班里，您给我写了一封信，从信中能感到您的情绪平静，精神上是放松的。也许因为那时政治形势已趋明朗，社会生活也逐步稳定。您在信中没有严厉的语句，流露的是平和，您在用平等的语气和我说话。爸爸，这封信今天还保存着。
    在我二十四岁时，有幸到上海一所高等学府学习，因为文化大革命的原因，我们这一级没能进中学，初中和高中的课程全靠强化补习，当时学习异常艰难。每到星期日，基础好的同学们不是到淮海路逛商店就是到外滩去玩，我的礼拜天全在静静的教室里。我感到有些坚持不住，就把当时快要崩溃的心情写信告诉了朋友，他竟然把信转给了您。不久我收到了您的信！这是一封绝无仅有的家信，您在信中用最严厉的方式怒责了我，没有一句鼓励和安慰的话。也许我触动了爸爸最敏感的神经，在读了信后好长时间都“楞楞的”。在我可了解的范围内还没有父亲给子女的信是这样写的。 我当然知道，一个战士在炮火最密集时突然哭爹喊娘，这样的孬种就该当场就地处决！后来我给您回了信，是鼓足勇气写的一封信。我表示了续存已久的对爸爸您家庭教育方式的彻底反感，信中态度鲜明语气坚定，只想尽量地刺激您，让您知道您的孩子们是在什么状态下的。现在还能回忆起信里有这样的话：“幸亏我和哥哥是在集体生活的环境中长大的，没有和您在一起！否则我们不是疯子就是痴呆”，“您让我们无所适从”，“我同学的爸爸妈妈都不是您这样的！他们的官都比你大！”，“我们是狂躁症的受害者！”，“wmdmm就是您教育的最好样板！” 您长期以来的严厉武断的命令式的教育方法，“把我们弄的已经不正常了！”。
爸爸，现在您能原谅我吗？这是女儿写的最“刻毒”的一封信。在您的眼里，我们一直都是呆头呆脑的，从少年到青年，到成为一个完全独立的人，您对我们的影响力度也越来越小；您不知道您为我们创造了什么样的家庭氛围！ 当我们的孩子也读书时，您像一个真正的老人了。您偶尔会说：我的孩子都是听话的！我听得出您是发自内心的。八十年代末哥哥已在领导岗位，您从内心称赞哥哥：多好的孩子啊！其实我们还是平平庸庸的，是您的标准降低了。